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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怯-2

突然的一天,他站在了她的眼前,好似她睡醒一睜開眼太陽刺進來似的,她使勁地揉了揉眼睛,嘴張的大大的。只聽說天上會掉下來個林妹妹,不知道還能掉下個寶哥哥來。五十歲的男人,一襲銀灰的西裝,血紅著領帶:穩重,智慧,彌漫著畫家的浪漫。她整個兒靜止了。他很輕鬆地笑了笑,一把把她攬進懷裏。她的心微顫了一下,沒有反抗,任他狂吻。

    他用唇壓著她的唇問:信命嗎?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她嗯:有點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他笑:我去寺廟卜卦。高人指點說這裏有我的女人,我就尋來了,原來是你呀,是你呀,我的小寶貝。

    她嬌柔地摟住他的脖子,幸福著。他把他的鼻埋進她的發裏,深情地說:你讓我尋的好苦啊,跋涉了幾千年。我的小寶貝啊,我終於尋到你了。她緊緊地摟住他,把她的心口緊緊的靠在他的心口上,她的心漫漫地飛出來,敷在了他的心上。

  他要回他的城市,她不許,攀著他的脖子不鬆手,他愛憐地按按她的小鼻子:聽話,我要去掙牛奶和麵包,給我的小寶貝吃哦。他和她約定,每週都會來看她。火車呼嘯著把他帶走了,她的日子被思念充的滿滿的。他每天早早會給個驚擾:大懶蟲,太陽要照屁屁了。夜靜了,她的手機嘀嘀叫:親愛的,別太想我了,想壞了身體,老壞會心疼的。

   他給她畫像,畫她十七歲時的清純,畫她三十歲時的成熟,一幅幅,一張張,惟妙惟肖。他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女人的女人。他要讓她活進藝術裏,就像蒙娜麗莎永遠微笑著看著間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
    書裏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瓜,一點不錯。

她墜在愛河裏,河水洶湧,她無法抗拒,任其吞噬。她沒了自己,整個人去了另一個世界,什麼倫理,什麼婦道,什麼家庭?丈夫?孩子統統都不存在了。她整個的魂都給他了。

    她要嫁給他。

    她躺在他的懷裏嘟著小嘴說:老壞,你跑來跑去的好讓我心疼。我們結婚吧。這句話在她心裏幸福著已有好一段日子了。她設想著她的老壞聽到這句話時一定會心花怒放,緊緊抱著她狂吻;或者拉起她的手就走,去他的城市為她大擺宴席;還會去她喜歡的教堂,她穿著潔白的婚紗,在眾人的祝福聲裏交換愛的戒指。可聽到她的話的他卻沒她設想的動作。他有點錯愕,但很快又勉強地笑著,按了按她的小鼻子:小傻瓜,你的智商還是幼稚園的孩子。我有家有孩子,你也有家有孩子。我倆怎麼結婚?再說了,結了婚我倆吃什麼,住哪兒?周圍的人怎麼看?她只有愛,她沒想過他說的問題。在她,有愛就行,那些世俗的外界條件都不需要。她沒注意他的表情依然撒著嬌:只要你愛我,只要我倆在一起。在我心裏相愛就要相濡以沫。她看他沉思了,繼續說:人家唐朝那個皇帝,為了他心愛的女人破除了那麼多塵俗爛規,攻破了層層阻礙的壁壘都要得到她,人家皇上都能為了愛情,不顧一切,我們怎麼就不能?他看著有點激怒的她,輕輕地拍了拍她,吻了吻她的發,深埋著心中的憂慮強打著笑臉:就你這幼稚園的孩子信那些書裏瞎編的故事。歲月已不允我倆那樣折騰了,在我能像現在這樣也是上天給的恩賜。萬一被你丈夫知道,連見你一面都是不可能的。她掙開他的手,從他懷裏站起來,幾乎想喊似的:我不管那麼多,我只知道我愛你,愛你就要嫁給你,我可以和他離婚。他深情地看著她,愛憐地把她拉進懷裏:好寶貝,你在我心裏是唯一的,我愛你,永遠,永遠。不要鬧,只要我倆相愛,上天會成全有情人的。

  聽著他的話,她的淚在眼裏晃,憐愛地望著他,把臉靠在他的肩上,好久沒有說話。在他懷裏,她是個孩子;他是個看管孩子的天神。每次她的心想撒野任性的時候,他總能念著他的魔語把她征服得乖乖的如安睡的嬰孩。

   回到家裏,看著忙著做飯的丈夫和拉著她的手的兒子。她似乎從夢境裏回過神來。他的話在她耳邊縈來繞去。是啊,他好真理,婚姻不是小孩子玩家家,中國的婚姻是受法律制約著的。自己不是自由的人,自己早已被法律捆綁在一個男人的身上。這個火花在她腦海裏猛一閃光的?那,她掙脫兒子的手,心裏有一波害怕掠過,她捂住自己的胸口,很快平靜下來。她的心早已被他征服,她恨死這該死的法律。為了愛,她要掙脫它。

   她提出了離婚。

   丈夫像正專注著做一件事時突地被人從背後擊了一巴掌,懵懂著不知所措,母親摸了摸她的額頭:這不發燒,怎麼說起糊話來了?她堅持:我不想在這乏味的家庭裏生活下去了,我要追求我的愛情,我要有愛情的生活。母親知道她的倔強,狠狠地給她一個耳光:你還是三歲的孩子嗎?這好端端的日子不過,造什麼孽?你打上燈籠到哪兒找小倪這樣的好男人去,啊?想作死,你就死去,別作害別人!

   她沒有流淚,心鐵定了一樣。任丈夫萬般地哀求;兒子可憐地哭喊;母親怎樣地叫嚷,她都不回頭。

   接過那本綠皮書,她像只出籠的鳥兒,人間的景致自由明快起來,鷹擊長空,魚翔淺底。她哼著愛情的小曲,迎著十七歲少女時的清純陽光,走向她渴望著的耀著富麗榮光的婚姻殿堂。

   她去了他的城市。

   他憐愛地捏捏她的小鼻子:我的小寶貝,一夜的火車累了吧?她緊緊地靠著他:不累,有你,再苦也不覺著。

    他的心笑了。輕輕地向她吻去。在額?眼?鼻處蜻蜓點水似的跳躍了幾下,落向唇處,深深地咬下去。。。。。。洪水猛獸般潑灑著他?著藝術汁流的萬丈豪情,傾瀉進她的體內。她酥軟在他的羽翼下,震顫,呻吟。好久好久,萬物靜寂,宇宙間只有他和她。

    她慢慢睜開眼,雙手脫著他的臉:愛,今天我把自由的自己給你帶來了。

    他好像沒有聽懂她的意思,口氣裏有點敷衍的味道:我的小鳥永遠都是自由的,自由地飛在我的天空。

    她在他的額上吻了吻,讓他閉上眼睛。她從包裏取出那個綠本本,嬌媚地吹著他的耳:芝麻開花!當那抹綠光掠過他的眼睛時,他的眼神打了個趔趄。她只顧自己甜蜜著,沒在意他的表情,幸福地靠在他的肩上,乖的就如一個考了好成績的孩子等待著父親的表揚。他的聲音從喉底擠出來:你傻了嗎,怎麼能去離婚?她用額抵住他的額撒著嬌:離了婚我就是自由身了,我的老壞就會毫無顧慮地愛我了,不對嗎?他的表情嚴肅起來:你幼稚園的智商,你也考慮後果了嗎?你這樣鬧騰得滿城風雨的,我怎麼會安心地愛你?再想想,你的工作不做了?我的學不教了?我倆喝西北風去?她只有愛,心裏只有他,她沒想這些現實的東東。依然撒著嬌:我不管,我只愛你,愛你就要和你在一起,愛你就只要你,那些外界條件我不在乎。聽完她的話,他嗖地站起來,把她摔出好遠,吼到:你不在乎,我在乎。我五十的人了,我有老婆孩子,我丟不起這個人!她半躺在地上,淚水嘩啦嘩啦地湧著:你不在愛我嗎,倆人相愛怎麼是丟人?他像在教訓學生似的比手劃腳:你也太孩子氣啦,我們的行為是相愛嗎?是偷情,是要受法律的懲罰和道德的譴責的。耶穌知道了都要把你釘在十字架上,你還以為你是多麼得高尚嗎?她怔住了,眼前模糊成一片,一個可愛可敬的王子頓時幻化成一頭怪獸:猙獰,醜陋,不可理喻。她的心慢慢地滲出一灘血來。

  沒誰知道她怎樣回到了自己的小屋。她好累,迷迷糊糊地睡著。她夢裏還覺著他在溫情脈脈地望著她,迫不及待地把她摟進懷裏,在她體內激情澎拜地傾泄他那獸性的原始快樂。她幸福地睜開眼睛,空空的自己,冰涼冰涼。她心不死,摸出手機撥通他的號碼,資訊回:你所撥打的號碼已啟用來電保業務,我們將通知機主您的來電。她發信息,一千遍一萬遍地發出去,手機依然安靜著。在淚珠裏她分明看到了陳毓筆下的女子所尋到的那片廢墟,骯髒地荒蕪著。她的心似有一座冰山壓著,她掙扎,她抗拒,她聽到了自己心臟斷裂的“咯?”聲,盡她怎樣的拼命還是吼不出氣來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毫無方向地沖出去,頂著風,涮著雨。路上的泥水猙獰地漫延著,濺的她渾身都是。

      以後的日子裏,在她的小城的寓子口,除了串糖葫蘆的,賣肉夾饃的,炒板栗的,擺地攤的,又多了一道“景致”:一個穿著妖豔的女子手舞足蹈著:嘻嘻,哈哈,蘿蔔,白菜,小兔子,你是誰啊,愛,你是我的小寶貝,哈哈,我的老壞,哈哈。。。。。。認識她的人們痛惜地搖搖頭走開去;不認識的人們,東打聽西問問也聽不出個前因後果來,也就全當看著一場笑劇打發無聊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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